觉醒:梁晓声2020长篇小说(30796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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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段湮没于岁月深处的童年往事,一个少女无心犯下的过错,酿成了别人的悲剧和自己的苦果。尘封多年的悔愧,使她走上了漫漫救赎之路,并以海外归人的身份,见证了中国故事。期间遭遇了不少纠葛,引发出一连串啼笑皆非的故事。在对人性的窥探和历史的醒悟中,体味生命幽微处辽远广阔的情义与感动。 作者在小说中还阐述了关于时代的反思,关于农民生活百态与意识形态,关于人性的善良和狡猾、宽容与宽恕等,呈现历史和人性的多义,发掘思想深处的壮美。本书是一部充满社会思考和哲学意味的现实主义佳作。
梁晓声,当代知名作家、北京语言大学教授、全国政协委员、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。至今创作了包括散文、小说、杂论、纪实文学等在内的作品逾千万字。代表作有《今夜有暴风雪》《年轮》《知青》。2019年,凭借作品《人世间》荣获第十届茅盾文学奖。
★第十届茅盾文学奖得主梁晓声2020重磅长篇巨制。 ★知青文学后,梁晓声再度“出击”,奉献佳作——一部充满社会思考和哲学意味的现实主义小说。 ★梁晓声以反省的立场和深厚的笔力,发掘思想深处的壮美,体味生命幽微处的情义与感动。 ★内文胶版纸,精装双封;舒适阅读,精美典藏。
天气是难得地好,陶姮女士的心情却烂透了——丈夫因“流氓行为”被镇派出所拘押了两个多小时,终在她的“强力交涉”下,交了一千元罚款才解除拘押。 “你怎么可以给钱?!” 丈夫沃克•奥尼尔一获得自由便对她大光其火;而她一言没发,甩了丈夫一记耳光。 丈夫一只手揉着另一只手的手腕,呆呆地瞪着她,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,几乎要哭了。尽管他外国人特征鲜明,一只手却还是被铐在了派出所的护窗铁条上——南方的派出所通常是将待审的人铐那儿的。幸而陶姮交涉得及时,否则“待”多久是难说的。 两千多户人家的小镇,传达暗号似的,迅速就将她丈夫那一件丢人现眼的事传播了开来。自然,使她也成了一个狼狈的女人。从派出所往旅店走的路上,他俩身后始终跟着些看热闹的人,像走在荒野的两口子后边紧跟一群狼,一直跟到旅店门口。等他俩出来,他们仍守候未去。又跟着,直跟到他俩上了一辆小面包车为止…… 只能坐六个人的小面包车已然超载,他俩在门口是犹豫了一下的。 “上啊上啊,下辆车也会这么挤的!今天是集日,哪有不挤的车?” 招揽乘客并且卖票的人,一边说一边将他俩推上了车。之后,自己便上了车,理所当然地坐在司机旁的空座上。陶姮的老外丈夫,立刻聚焦了全车人的目光,包括一个抱在母亲怀中的两三岁孩子的目光。她先被推上车的,吸入一口污浊的空气,本能地朝车门转过身,双手撑于门上方。尚在车下的沃克,见状更加犹豫。他张张嘴,分明想要说句什么,大概想说“那你下来吧”;不待他那话说出口,也被卖票的推上了车。车门一关,车内的空气更加污浊。没在集上卖掉鸡的一个农妇,将两只双爪捆在一起的公鸡带上了车;而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黢黑的小个汉子,膝上则横着扎口的麻袋,听里边发出的声音,显然是一头小猪。沃克不得不弯曲他那一米八的身体,即使那样,后脑脖子以及双肩,还是与车顶紧贴着了。他用屁股顶着车门,双脚蹬着车门口那一级台阶,为了保持平衡,搂住陶姮的腰。陶姮不太情愿,却无可奈何,因为再没有一点儿空间能将丈夫推开一些。丈夫的长下巴抵在她的肩部,而她倒宁愿和他脸对脸。不论对于她还是丈夫,脸对脸的别扭也强过那么样。 车一开,空气总算不那么窒人了。 沃克的唇触着了她的耳郭,他小声说:“我没做那种事。” “别说了!”——陶姮心里的火气腾地又蹿上脑门儿,语调听来就挺严厉。 沃克执拗地说:“我明明是上了一个圈套,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,而非相信他们不可呢?” 听来,沃克也有点儿火了。 “我非相信他们了吗?你暂时闭上嘴行不行啊?!” 陶姮嚷嚷了起来。 一时间,车上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望向他俩了,连卖票的人也回过头来,司机也说“不许再吵啊,看吓着孩子”,就连麻袋里那只猪崽也停止了哼哼。 沃克叨咕了一句:“真讨厌!” 之后,小面包车劣质的收音机里传出嘶嘶啦啦的歌声: 越来越好,越来越好, 越来……越好! 再之后,不知是开车的还是卖票的换了频道,收音机里又传出了相声。于是,车厢里有人笑了。相声延续了几分钟,车厢里也就笑声不断。至于那段相声究竟说了些什么,陶姮的耳朵是一句也没听进去的。她只听到了笑声,别人的笑声,对于她不啻火上浇油…… 陶姮当然是一位中国女性,不,应该说曾是一位中国女性;自从二十几年前嫁给沃克,便是一位美国公民了。目前,她是美国某州立大学的教授,教中国古典诗词。同时,还是那一州由中国政府开办的孔子学院的客座教授,每周两节课。节课用英语讲,第二节课用汉语讲。沃克是同一所大学的教授,教比较文学,热爱摄影,摄影作品曾在《国家地理》杂志上发表过,算得上是一位业余摄影家了。 以前,只要陶姮想回中国,沃克总是表示乐于伴她同行。他不但爱他的中国妻子,渐渐地也开始爱中国了。每一次准备陪妻子回中国,都显得有些兴奋。六年前,陶姮的父亲去世了。四年前,她母亲去世了。陶姮的父亲曾是一位大学校长,而母亲曾是省城的中学校长。父母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,他们先后去世,她在国内便没亲人了,故而回国的动念起得不怎么热切了。
第一章 陶姮一向认为政治完全是政治家们的事。而即使对于老牌政治家们,政治有时也难免会是一种非凡的痛苦。 第二章 怎么会这样!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不流动了,觉得连心跳也停止了。如果这时候陶老师出现在面前,那自己就是全身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! 第三章 陶姮又火了。她当然相信自己的丈夫肯定是清白无辜的。正因为相信这一点,心里的一股火才不知该向谁去发泄。 第四章 “天谴”——这两个在她十三岁时狠狠地折磨过她的字。在她已经四十八岁的现在,又开始威吓她了。 第五章 这自我感觉极好的农民,似乎喝的不是茶,而是酒。又似乎,有几分醉了,醉于那种极好的自我感觉和远大抱负。 第六章 陶老师的女儿和亲戚们的态度都很好,他们都说,一切好商量。人和人之间结疙瘩的事儿,当面解开就是了…… 第七章 陶姮心里倏然一阵难过,几乎掉下泪来。她明白丈夫的话其实等于在说——亲爱的,留给我们能这样交流思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!